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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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第十六章
蘇清醒來後，還來不及錯愕，就感到頭腦一陣針紮似的刺痛。
“呃啊——”她疼得忍不住抱頭，隱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劇痛之下，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強行灌輸進了她的腦海。
很快便如前世剛重生時那般，蘇清多了一段又一段新的記憶。
是她這輩子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
待疼痛逐漸過去，蘇清緩過來了，仔細回憶居然發現她重病昏迷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第二世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蘇清不由驚詫，她清楚記得，前世的自己重生後雖然也是8歲從冷宮裏重病醒來，但是多的那段成長記憶卻是和第一世截然不同。
母妃不知怎麽回事早已成了母後，就連被父皇賜死的原因也完全不一樣。
然而這次重生後，一切如同經歷過一遍的第二世，她的母親依然是皇後。
不幸地是，也依然在一個多月前遭奸人所害，被無情的皇帝殘忍下令殺死·。
才8歲的小蘇清得知消息後，連忙跑去見父皇求情，為母後伸冤，哪怕只是輕罰饒恕性命也好。
可是從前將她捧在手心寵得如珠似玉的父親，卻任由小小年紀的女兒在外面冰冷的地上跪了三天三夜都心狠地一面都沒見。
然後小蘇清就發燒暈倒了，重病昏迷了足足一個月。
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身處冷宮，而她的母親聽說早就飲鴆而終。
不過蘇清很快想通，既然已經重生，那麽和前世相同的經歷顯然對她更加有利。
畢竟第一世太過久遠，還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她難免會和前世弄混。
從疑惑中回過神來，蘇清撐著病弱的身體慢慢坐起，大病初愈不禁咳嗽了好幾聲。
然而視線環顧自己所處的房間，她剛剛舒展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富麗堂皇的宮殿，到處擺滿了名貴華美的物件，無一處不精致。
室內溫暖如春，爐子裏燒著上品銀絲炭，完全沒有嗆人的黑色煙氣。
這根本不是冷宮，不是蘇清前兩世病醒後看到的冷冰冰沒有人氣的冷宮陋室！
可是陌生又熟悉，眼前分明是她住了八年之久的公主閨房！
宮人們拜高踩低，失寵公主被打入冷宮無人照理，蘇清記得兩輩子她都是難受地咳嗽大半天才有人發現她病醒了。
主子落難奴婢也受欺負，留春憐夏無故被罰在外面洗衣劈柴，屋裏她們好不容易求來的也是劣質的黑炭。
這次卻才咳嗽了兩聲，就有人驚呼“帝姬醒了”，蘇清這才發現在她床邊的塌前還守著一個宮婢。
宮婢就是蘇清的貼身侍女之一留春，她可能太困打了個盹兒。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隨著留春驚喜的一聲聲叫喊，馬上就有一群宮婢匆忙進來了。
眾人又驚又喜，還有點不敢置信：“當真！公主當真醒了”
後面一群小宮娥應該是位分太低不敢靠近，讓出了端藥前來的憐夏。
“公主！”憐夏大呼一聲，激動地連禮數都忘了，徑直撲到了蘇清的床前喜極而泣。
蘇清失笑，握住留春憐夏的手。
望著這兩個忠心耿耿陪伴照顧自己兩輩子的貼身侍女，看到她們還是年輕嬌妍的模樣，欣慰又感懷。
然而擡頭突然一楞，她居然又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劍秋和挽冬！前兩世明明都是從冷宮出去後父皇才又指派給她的婢女，頂了死去的惜秋和吟冬的缺。
“公主醒了！快去稟告陛下，小公主醒了！”不知是誰一機靈，大家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對了，還得速速傳太醫過來給公主看看。”
留春憐夏也很快恢覆了理智，和劍秋挽冬一起行禮後，開始履行職責操持宮務。
四大宮女合理分工安排得井井有條，稟告皇帝的稟告皇帝，傳太醫的傳太醫，剩下的兩人一個陪著蘇清喝藥，一個去喚宮女們準備東西給蘇清梳洗。
眼瞧著一群小宮女端盆拿碗魚貫而入，被憐夏餵著喝完藥的蘇清也從重逢的喜悅情緒中漸漸清醒。
不對，這一切肯定有問題！為什麽病倒前的經歷記憶都相同，醒來後的所見所處卻完全不一樣？
“憐夏，今天是什麽日子？”蘇清突然拉住了憐夏，神情緊張地盯著她，目光期望著什麽卻又像是害怕著什麽。
“殿下怎麽了？”憐夏擔心得看著蘇清，不忘恭敬地回話：“回殿下，今天是七月初七啊。”
七月初七，對了，就是這天，她救了沈晏之！
蘇清記得她曾經還情意綿綿地跟他示愛過，在七夕相逢，是兩人命中註定的緣分。
可是那明明應該是幾天後的事情啊，在那之前還有蘇晴過來刻意欺辱她，讓同樣是公主的蘇清抱著病體去外面湖邊給她找玉佩。
難道是她這次重生，延後了幾天才醒？
思及今天清醒後和前世的種種不同，蘇清覺得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麽碰不到蘇晴過來尋她麻煩，還能在湖邊遇到意外落水的沈晏之嗎？
蘇清失神地打翻了藥碗，想到什麽突然下了床，推開捧著洗漱用品的宮娥們就跑出了門。
“公主！公主你去哪兒啊！”憐夏沒有料到蘇清會這般，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然後連忙緊張地追了出來，還急忙吩咐外面的人道：“快跟著公主！保護公主！”
可是一群人跟過去，卻無一人敢靠近蘇清。
只見蘇清冰冷回頭，沈聲下令，“通通不許跟過來！違令者死！”
小小的身體，稚嫩的面龐，卻有著如帝王般的殺伐果斷，瞬間威嚇眾人。
明明還是熟悉的小公主，但是她身上的氣場卻強大駭人，可怕地令人臣服。
無形的壓迫感傳來，就連憐夏也一時間被鎮住了。
眼看蘇清跑遠了，她才一邊命人趕緊稟告皇上，一邊暗暗派人跟了過去。
**
蘇清循著前世的記憶，跑了很久才來到曾呆過的冷宮旁的湖邊。
看了看天色已近黃昏，她記得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第一世找了一下午終於找到玉佩的她回冷宮時突然聽到湖中傳來人的呼救聲。
第二世的她具體有些記不清了，便守在這兒的湖邊足足等了幾天，才遠遠瞧見沈晏之的身影，可等她跑過去他卻還是不幸落水了。
而現在的蘇清不一樣，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相遇的時間和準確的地點。
七月份的天氣，卻是如冬日嚴寒般冷得凍人。
蘇清累得彎腰喘氣，呼出來的氣體遇冷瞬間化作白氣。
蘇清記得前世她醒來後，傳說中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雪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冰融雪消，等她出門後已完全看不出下過雪的影子。
兩天後遇到沈晏之的時候，更是已經恢覆夏日應有的炎熱景象。
而今，蘇清站在冰天雪地裏，靜靜地望著空中發呆。
漫天飄揚的雪晶瑩剔透，星星點點一閃一閃，竟閃灼著金色的光芒。
天上下的不是白雪，也不是紅色的雪，而是亮閃閃的黃金雪！
黃金色的雪觸摸不到，一落地，便瞬間化作虛無。
來時的路上蘇清便已經註意到了，迎著黃金碎屑一般的雪奔跑，仿佛在一個絕美的夢境，一點都不真實。
她甚至懷疑，自己這次重生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死後的臆想。
可是身上的冷是真的，流下的汗也是真的，感到的累也是真的。
蘇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連疼痛也是真的！
然而還不夠！遠遠不夠！
蘇清像是陷入了魔怔，重生醒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
此時此刻，她只盼著能在這裏遇到沈晏之。
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相信重生的事實。
上天不負所望，很快註意到什麽，蘇清呆滯的眼神瞬間變得鮮活。
視線裏從天而降一個身影，頎長清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沈晏之，尚且十歲的沈晏之。
他鬼鬼祟祟地，好像是在尋什麽東西。
蘇清從隱蔽的角落出來，緩緩朝沈晏之的背後走了過去。
覆雜的眼神裏恨意逐漸占據上風，她這次等不到他意外落水了。
練過武的沈晏之聽力很好，馬上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
警覺地扭頭一看，他卻像是見過蘇清一般楞住，臉上的戒備消失轉而盛滿了溫柔笑意。
“你——”沈晏之驚喜地想說些什麽。
然而不待他說完，眼中的驚喜就變成了驚嚇。
只見到蘇清突然加速沖了過來，把站在湖邊的他猛地撞到了湖裏。
“沈晏之，你去死吧！”
稚嫩而清脆的聲音響起在耳畔，然而說話的語氣卻令人可怕地聽出深深的滄桑和悲涼。
沈晏之望著比自己還要小的孩兒，臉上閃現出幾分迷茫幾分意外幾分震驚。
可是所有的情緒一對上那雙清澈卻充滿仇恨的眼睛，便只剩下了恐懼。
瘦弱白皙的手朝他頭頂伸了過來，對於不會水的人猶如沈重的大山重重壓下！
蘇清不僅把沈晏之推進了湖裏，她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不同於溺水掙紮的沈晏之，蘇清在水裏游刃有餘。
她拖著比自己還要大上兩歲高上很多的少年，往湖水中央最深處游了過去。
然後回頭，一把將身後人的頭狠狠摁進了水裏。
待沈晏之在水裏呼吸不過來時，蘇清又將他擡上湖面送上一口氣。然後再冰冷凝視著對方恐懼的眼睛，重新將他的頭摁進水裏。
就這麽一次又一次，看著沈晏之失而覆得又得而覆失地痛苦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最後漸漸絕望地閉眼放棄。
“沈晏之，一切就從這裏結束吧！”
蘇清流下的淚水和湖水融合在一起，消失地無聲無息。
她眼神中濃濃的仇恨之下，閃現出一絲後悔。
“要是早知道還會重生，我就在上輩子挖掉你的心臟獨活下去！”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音，剛剛從重病昏迷中醒來尚且虛弱的身體支持不住，蘇清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然而就在閉眼之前，她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是喊她和沈晏之的。
下意識瞧了過去，看到有人跳下水朝她們游了過來。
那人的身影只存在於畫像裏和她久遠的記憶裏，怎麽看怎麽像是她的母親！
可是她的母親，無論是母妃還是母後，在這個時候不早已經死去了嗎？
蘇清的頭腦已經無法思考，閉眼後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聽到近處和遠處的聲音重疊。
“清兒、晏兒……”
“陛下！小公主！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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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蘇清醒來後，還來不及錯愕，就感到頭腦一陣針紮似的刺痛。
“呃啊——”她疼得忍不住抱頭，隱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劇痛之下，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強行灌輸進了她的腦海。
很快便如前世剛重生時那般，蘇清多了一段又一段新的記憶。
是她這輩子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
待疼痛逐漸過去，蘇清緩過來了，仔細回憶居然發現她重病昏迷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第二世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蘇清不由驚詫，她清楚記得，前世的自己重生後雖然也是8歲從冷宮裏重病醒來，但是多的那段成長記憶卻是和第一世截然不同。
母妃不知怎麽回事早已成了母後，就連被父皇賜死的原因也完全不一樣。
然而這次重生後，一切如同經歷過一遍的第二世，她的母親依然是皇後。
不幸地是，也依然在一個多月前遭奸人所害，被無情的皇帝殘忍下令殺死·。
才8歲的小蘇清得知消息後，連忙跑去見父皇求情，為母後伸冤，哪怕只是輕罰饒恕性命也好。
可是從前將她捧在手心寵得如珠似玉的父親，卻任由小小年紀的女兒在外面冰冷的地上跪了三天三夜都心狠地一面都沒見。
然後小蘇清就發燒暈倒了，重病昏迷了足足一個月。
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身處冷宮，而她的母親聽說早就飲鴆而終。
不過蘇清很快想通，既然已經重生，那麽和前世相同的經歷顯然對她更加有利。
畢竟第一世太過久遠，還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她難免會和前世弄混。
從疑惑中回過神來，蘇清撐著病弱的身體慢慢坐起，大病初愈不禁咳嗽了好幾聲。
然而視線環顧自己所處的房間，她剛剛舒展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富麗堂皇的宮殿，到處擺滿了名貴華美的物件，無一處不精致。
室內溫暖如春，爐子裏燒著上品銀絲炭，完全沒有嗆人的黑色煙氣。
這根本不是冷宮，不是蘇清前兩世病醒後看到的冷冰冰沒有人氣的冷宮陋室！
可是陌生又熟悉，眼前分明是她住了八年之久的公主閨房！
宮人們拜高踩低，失寵公主被打入冷宮無人照理，蘇清記得兩輩子她都是難受地咳嗽大半天才有人發現她病醒了。
主子落難奴婢也受欺負，留春憐夏無故被罰在外面洗衣劈柴，屋裏她們好不容易求來的也是劣質的黑炭。
這次卻才咳嗽了兩聲，就有人驚呼“帝姬醒了”，蘇清這才發現在她床邊的塌前還守著一個宮婢。
宮婢就是蘇清的貼身侍女之一留春，她可能太困打了個盹兒。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隨著留春驚喜的一聲聲叫喊，馬上就有一群宮婢匆忙進來了。
眾人又驚又喜，還有點不敢置信：“當真！公主當真醒了”
後面一群小宮娥應該是位分太低不敢靠近，讓出了端藥前來的憐夏。
“公主！”憐夏大呼一聲，激動地連禮數都忘了，徑直撲到了蘇清的床前喜極而泣。
蘇清失笑，握住留春憐夏的手。
望著這兩個忠心耿耿陪伴照顧自己兩輩子的貼身侍女，看到她們還是年輕嬌妍的模樣，欣慰又感懷。
然而擡頭突然一楞，她居然又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劍秋和挽冬！前兩世明明都是從冷宮出去後父皇才又指派給她的婢女，頂了死去的惜秋和吟冬的缺。
“公主醒了！快去稟告陛下，小公主醒了！”不知是誰一機靈，大家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對了，還得速速傳太醫過來給公主看看。”
留春憐夏也很快恢覆了理智，和劍秋挽冬一起行禮後，開始履行職責操持宮務。
四大宮女合理分工安排得井井有條，稟告皇帝的稟告皇帝，傳太醫的傳太醫，剩下的兩人一個陪著蘇清喝藥，一個去喚宮女們準備東西給蘇清梳洗。
眼瞧著一群小宮女端盆拿碗魚貫而入，被憐夏餵著喝完藥的蘇清也從重逢的喜悅情緒中漸漸清醒。
不對，這一切肯定有問題！為什麽病倒前的經歷記憶都相同，醒來後的所見所處卻完全不一樣？
“憐夏，今天是什麽日子？”蘇清突然拉住了憐夏，神情緊張地盯著她，目光期望著什麽卻又像是害怕著什麽。
“殿下怎麽了？”憐夏擔心得看著蘇清，不忘恭敬地回話：“回殿下，今天是七月初七啊。”
七月初七，對了，就是這天，她救了沈晏之！
蘇清記得她曾經還情意綿綿地跟他示愛過，在七夕相逢，是兩人命中註定的緣分。
可是那明明應該是幾天後的事情啊，在那之前還有蘇晴過來刻意欺辱她，讓同樣是公主的蘇清抱著病體去外面湖邊給她找玉佩。
難道是她這次重生，延後了幾天才醒？
思及今天清醒後和前世的種種不同，蘇清覺得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麽碰不到蘇晴過來尋她麻煩，還能在湖邊遇到意外落水的沈晏之嗎？
蘇清失神地打翻了藥碗，想到什麽突然下了床，推開捧著洗漱用品的宮娥們就跑出了門。
“公主！公主你去哪兒啊！”憐夏沒有料到蘇清會這般，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然後連忙緊張地追了出來，還急忙吩咐外面的人道：“快跟著公主！保護公主！”
可是一群人跟過去，卻無一人敢靠近蘇清。
只見蘇清冰冷回頭，沈聲下令，“通通不許跟過來！違令者死！”
小小的身體，稚嫩的面龐，卻有著如帝王般的殺伐果斷，瞬間威嚇眾人。
明明還是熟悉的小公主，但是她身上的氣場卻強大駭人，可怕地令人臣服。
無形的壓迫感傳來，就連憐夏也一時間被鎮住了。
眼看蘇清跑遠了，她才一邊命人趕緊稟告皇上，一邊暗暗派人跟了過去。
**
蘇清循著前世的記憶，跑了很久才來到曾呆過的冷宮旁的湖邊。
看了看天色已近黃昏，她記得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第一世找了一下午終於找到玉佩的她回冷宮時突然聽到湖中傳來人的呼救聲。
第二世的她具體有些記不清了，便守在這兒的湖邊足足等了幾天，才遠遠瞧見沈晏之的身影，可等她跑過去他卻還是不幸落水了。
而現在的蘇清不一樣，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相遇的時間和準確的地點。
七月份的天氣，卻是如冬日嚴寒般冷得凍人。
蘇清累得彎腰喘氣，呼出來的氣體遇冷瞬間化作白氣。
蘇清記得前世她醒來後，傳說中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雪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冰融雪消，等她出門後已完全看不出下過雪的影子。
兩天後遇到沈晏之的時候，更是已經恢覆夏日應有的炎熱景象。
而今，蘇清站在冰天雪地裏，靜靜地望著空中發呆。
漫天飄揚的雪晶瑩剔透，星星點點一閃一閃，竟閃灼著金色的光芒。
天上下的不是白雪，也不是紅色的雪，而是亮閃閃的黃金雪！
黃金色的雪觸摸不到，一落地，便瞬間化作虛無。
來時的路上蘇清便已經註意到了，迎著黃金碎屑一般的雪奔跑，仿佛在一個絕美的夢境，一點都不真實。
她甚至懷疑，自己這次重生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死後的臆想。
可是身上的冷是真的，流下的汗也是真的，感到的累也是真的。
蘇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連疼痛也是真的！
然而還不夠！遠遠不夠！
蘇清像是陷入了魔怔，重生醒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
此時此刻，她只盼著能在這裏遇到沈晏之。
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相信重生的事實。
上天不負所望，很快註意到什麽，蘇清呆滯的眼神瞬間變得鮮活。
視線裏從天而降一個身影，頎長清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沈晏之，尚且十歲的沈晏之。
他鬼鬼祟祟地，好像是在尋什麽東西。
蘇清從隱蔽的角落出來，緩緩朝沈晏之的背後走了過去。
覆雜的眼神裏恨意逐漸占據上風，她這次等不到他意外落水了。
練過武的沈晏之聽力很好，馬上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
警覺地扭頭一看，他卻像是見過蘇清一般楞住，臉上的戒備消失轉而盛滿了溫柔笑意。
“你——”沈晏之驚喜地想說些什麽。
然而不待他說完，眼中的驚喜就變成了驚嚇。
只見到蘇清突然加速沖了過來，把站在湖邊的他猛地撞到了湖裏。
“沈晏之，你去死吧！”
稚嫩而清脆的聲音響起在耳畔，然而說話的語氣卻令人可怕地聽出深深的滄桑和悲涼。
沈晏之望著比自己還要小的孩兒，臉上閃現出幾分迷茫幾分意外幾分震驚。
可是所有的情緒一對上那雙清澈卻充滿仇恨的眼睛，便只剩下了恐懼。
瘦弱白皙的手朝他頭頂伸了過來，對於不會水的人猶如沈重的大山重重壓下！
蘇清不僅把沈晏之推進了湖裏，她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不同於溺水掙紮的沈晏之，蘇清在水裏游刃有餘。
她拖著比自己還要大上兩歲高上很多的少年，往湖水中央最深處游了過去。
然後回頭，一把將身後人的頭狠狠摁進了水裏。
待沈晏之在水裏呼吸不過來時，蘇清又將他擡上湖面送上一口氣。然後再冰冷凝視著對方恐懼的眼睛，重新將他的頭摁進水裏。
就這麽一次又一次，看著沈晏之失而覆得又得而覆失地痛苦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最後漸漸絕望地閉眼放棄。
“沈晏之，一切就從這裏結束吧！”
蘇清流下的淚水和湖水融合在一起，消失地無聲無息。
她眼神中濃濃的仇恨之下，閃現出一絲後悔。
“要是早知道還會重生，我就在上輩子挖掉你的心臟獨活下去！”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音，剛剛從重病昏迷中醒來尚且虛弱的身體支持不住，蘇清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然而就在閉眼之前，她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是喊她和沈晏之的。
下意識瞧了過去，看到有人跳下水朝她們游了過來。
那人的身影只存在於畫像裏和她久遠的記憶裏，怎麽看怎麽像是她的母親！
可是她的母親，無論是母妃還是母後，在這個時候不早已經死去了嗎？
蘇清的頭腦已經無法思考，閉眼後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聽到近處和遠處的聲音重疊。
“清兒、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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